等车的时候,许嘉树踉踉跄跄地从医院里冲出来。
他的西装皱巴巴的像很久没有熨过,领带歪在一边,手里攥着一叠病历,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。
许嘉树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悔恨。
“念安,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求你,给我一次机会,我们复婚好不好?
我被骗了,我以为陈娇娇真的有抑郁症。”
他的声音颤抖,拽着我的胳膊,几乎是在哀求我。
我低头看着他,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这位先生,我真的不认识你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,像无风的大海。
我的胳膊上有许多伤疤,都是我几个月前的杰作,许嘉树不停在我的伤口上摩挲,眼泪蹭得到处都是。
“念安,别忘记我,求求你别忘记我。”
他的声音颤抖,充满了绝望,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找我,他后悔跟我离婚,后悔不关心我……“你一定很疼,你当时得多痛啊,我看了你的病历……”他颤抖着手将病历递到我面前,整张脸上全是眼泪,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重度抑郁?
我……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……”我在心底冷笑,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,但我猜测,苏念安一定会告诉许嘉树的,她什么都会告诉许嘉树。
我看着他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:“你是谁?
我不记得了。”
说完,我没有一丝犹豫,转身上了出租车,李医生拦住了许嘉树。
身后传来许嘉树的喊声:“念安!
求求你,原谅我,我们复婚!
我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会弥补你的!
我们养一只小猫,以后重新开始,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!”
我目视前方,离开了医院。
这是我最后一次复查,也是我最后一次见许嘉树。
许嘉树跪在医院门口的照片很快登上了新闻头条。
本市最出名的心理医生,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求复婚,这无疑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。
记者们蜂拥而至,将许嘉树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许医生,您为什么突然要求复婚?
是因为愧疚吗?”
“许医生,您作为心理医生,为什么没有发现您妻子的病情?”
“许医生,您是否承认自己在婚姻中存在过错?”
许嘉树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记者们的闪光灯在他脸上闪烁,他却像是提线木偶,眼神空洞得可怕。
几天后,许嘉树从医院离职的消息传了出来。
据说他整日酗酒,过得浑浑噩噩,甚至连最基本的诊疗都无法完成。
我听着这些消息,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。
李医生帮我瞒得很好,许嘉树再怎么打听,也得不到半点消息。
许嘉树找了我好几年,却始终找不到我。
直到有一天,李医生给我打来电话,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:“念安,许嘉树……跳楼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,随即平静地问:“是吗?”
我冷静的出奇,连李医生都没料到。
李医生叹了口气:“念安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我点点头,挂断了电话。
我点开了新闻,热搜第一便是关于许嘉树的:#本市最杰出的心理医生患上重度抑郁,今日清晨自杀身亡。
路透的照片上,许嘉树的手臂上满是自残的伤痕。
造化弄人,心理医生死于抑郁……我有些惋惜,并不是惋惜我跟许嘉树的感情,而是惋惜这么杰出的心理医生,最后却治不好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