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射室和等待区离得很近。
抬头时,我无意间发现翟明朗的身影。
他坐在章新月身边,轻柔地抱着她。
我望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,第一次没有升起任何情绪。
“明朗,你把计文茵送到王总的床上,现在还丢下她来陪我体检,心里就没点舍不得?”
计文茵看向他,问得毫不遮掩。
翟明朗烦躁地直起身子,拉开两人距离。
“让她睡一晚,公司的订单成功拿下,我爸给我的考验顺利完成,有什么不好?”
清晰的对话声落入耳中,我麻木地盯着地板,一动不动。
章新月撒娇似的抱住翟明朗。
“以后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?”
翟明朗仰头靠在长椅上,声音突然变得飘忽,夹杂着几分恨意。
“计文茵怎么能跟你比?”
章新月满意地笑了笑,视线若有似无地往我这瞟来,音量也加大不少。
“明朗,你说计文茵肚子里那个孩子还在不在?
王总会不会动作太轻没让他流掉?”
我的心骤然揪起。
翟明朗知道我怀孕的事情?
他把领带扯松了些,语气里带着残忍的坚定。
“不可能,王总在床上是出了名的畜生,要不然他手底下的订单怎么会这么难谈?”
“早年有公关的送上门,他还差点闹出过人命。”
我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,在僵硬颈椎的拉扯下一点点转向他。
每动一下,额角的神经就会跳动着嘶吼一次。
他说我们的孩子是野种……他那晚设计我,是为了打掉我们的孩子……两个月前,翟明朗因为订单被抢大发雷霆,在酒吧里喝得烂醉。
我送他回家,把车停在别墅门口。
转头那一刻,我发现他眼睛亮亮的,正在皎洁月光下静静看着我。
“计文茵,如果你只是小时候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鼻涕虫该有多好?”
他解开安全带,温柔抚上我的肩头,似乎重新变成那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我的人。
擂鼓般的心跳战胜我的理智。
被触发的记忆让我放弃抵抗。
那晚,我们在车里,没有任何安全措施。
我扶他回房间,照顾了他一整晚,赶在第二天上课前离开。
我以为他会回到曾经的样子,可他不但忘了那晚,还亲手斩断我们的连接。
甚至是以这种极尽羞辱的方式。
我用力扯掉手背的注射器,殷红的血像是开了闸,淅淅沥沥洒满我走过的每一步。
“啪!”
响亮的巴掌打蒙翟明朗。
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看清是我那一刻,满脸都写着莫名的慌乱。
章新月扑进他怀里,挡在他前面。
“文茵妹妹,我和翟明朗只是普通朋友,今天他是陪我来体检的,你千万不要误会。”
翟明朗清醒过来,又恢复对我的厌弃。
“批了假给你就滚回去乖乖待着,再烦我我就取消婚约,让你滚出翟家,什么都得不到!”
“希望翟总能说话算话。”
我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大步离开。
身后响起翟明朗惊怒的吼声。
“计文茵!
你有种再重复一遍!”
我停下脚步。
转身,抬头,直视他。
“我说,希望翟总能说话算话,取消婚约,让我滚出翟家,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下一秒,我的手腕被他紧紧捏住。
翟明朗死死盯着我。
“怎么,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想跑了?”
我笑起来,像十二岁那年看到他为我对抗流氓时那样,目光灼灼,充满坚定。
“翟明朗,你连我们的孩子都容不下,还绑着我干什么呢?”
翟明朗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,眼底的厌恶也被震惊取代。